其中,从A股“折戟”后转战港股上市的现象增加。根据券商中国记者不完全统计,2024年以来几十天内,已有4家内地企业在A股止步IPO后向港交所首次递表申请上市,去年同期才1家。实际上,自2023年6月开始,这类现象频频出现,2023年全年约有12家。
回顾2023年,中国经济在波浪中前进,我们预计取得超过5%以上的实际GDP增长。2023年,中国在科技创新,发展新质生产力方面有了长足进步,很多领域获得了新突破。
两国之间的货币客观上存在着强弱不一的状况,货币弱势国当然愿意用本币结算,但强势国未必尽然,因为前者不仅难以在金融市场上找到买家,更不易兑换成国际通用的第三方货币,在这种情况下,本币贸易结算关系可能难以发生,即便有所来往,贸易规模也不会出现较大口径的突破,甚至不排除在一方要求与倒逼下重新回到以美元结算的贸易轨道上来。
作为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五次峰会的重要成果,沙特、埃及、阿联酋、阿根廷、伊朗与埃塞俄比亚六国加入金砖大家庭将于明年开年首日正式落地,与此同时,峰会倡导推动且达成了高度共识的成员国贸易采用本币结算的行动也将如期实施。作为一种非常重要的双边交易公共产品,从功能性角度与更长远的方向审视,本币结算可能也只是一种过渡安排,其未来演进结果或者说更理想的替代品则是金砖国家共同货币。
布雷顿森林体系解体以来的50多年时间中,美元“一币独大”的地位始终没有改变过,其面向全球尤其是金砖国家释放出的负外部性不仅从未丝毫减弱,反而愈演愈烈,其中最为露骨的就是美元登上了战车并直接针对目标国家开炮痛击,也就是所谓的“美元武器化”。10年前,美国强硬地将一批伊朗银行从SWIFT(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系统中踢出,此举导致伊朗进出口值在重新解禁前的4年时间中直接被腰斩。俄乌冲突爆发后,美国同样掐断了俄罗斯466家金融机构在SWIFT中的国际结算系统,同时冻结俄罗斯以美元投资的官方储备,高达3000亿美元的冻结金额占到了俄罗斯国际流动资产的一半。
数据显示,SWIFT服务范围已经遍及207个国家和地区,接入的全球各国金融机构超过1.1万家,基本采用美元作为结算工具,因此实际上SWIFT已经完全被美国控制与主导。对于那些被踢出SWIFT的金融机构来说,不仅自己无法与境外银行进行安全有效的沟通,而且所在国的贸易结算以及大部分金融交易都将陷入瘫痪,损失惨重。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金砖国家都会如伊朗和俄罗斯那样遭遇锁喉卡脖的厄运,但即便如此,也都免不了掉入“美元陷阱”的煎熬。
美元与黄金脱钩后又绑上了石油,虽然沙特、阿联酋与伊朗因此赚得了不菲的美元外汇,但本国产品用美元计价,本国主权货币丧失了标价权不论,美国目前已经成为全球最大石油出口国,其随时可以有针对性地通过减少美元供应量来限制与削减对手的石油出口量,甚至凭借SWIFT制造出竞争对手与进口国的交易中断风险。另一方面,美元贬值往往会带动石油价格的上升,美元升值也必然引起非美货币的贬值。中国、印度等石油进口与消费大国频繁遭遇输入性通胀的侵蚀与危害,特别是像阿根廷这样的国家,被迫选择美元作为国内主要流通货币,在通胀面前失去了货币政策的相机调控权,更容易成为美元通胀的深度戳伤者。
相比美元,金砖国家货币的稳定性以及信用度的确要弱一些,因此,许多国家希望通过发行美元债来实现国际融资,但没想到有不少落入到了外债的冰窟,基本因由是,掌管着铸币权的美联储其实很难挣脱“特里芬困境”,即在短期国内目标与长期国际目标发生冲突的情形下,美联储只会顾及自己的经济目标而不会考虑美元的外溢效应,如果货币政策转向和美元抬升,美债收益率拐头向上,美债发行国的偿债成本就会加大,同时美元的升值意味着发行方必须用更多的本币来兑换美元,这会推动本币贬值,反过来也必然削弱应有的偿债能力,正是如此,阿根廷、埃塞俄比亚等国经常被无情地推到债务违约的风口浪尖。
不错,中国与印度凭借自己的经济竞争力积累了不少的外汇储备,但在外储结构以美元资产为主的前提下,并不是储备规模越大越好。一般而言,多大规模的外汇储量意味着必须释放出同等当量的本币流动性,而且为了防止因外汇占款过多而形成的流动性过剩问题,还必须实行超高的法定准备金率, 结果是增加银行的运行成本与制约金融机构资金的使用效率;不仅如此,在通胀情景下如果出现外汇占款上升,流动性的被动投放往往会对物价上涨形成新的刺激,货币政策的独立性也会因此大打折扣,整体宏观调控效果自然会受到贬损与抑制。
基于以上重重风险与危害,金砖国家最终做出了贸易本币结算的选择。《金砖国家领导人第十五次会晤约翰内斯堡宣言》第44条这样写道:我们强调,鼓励金砖国家同其贸易伙伴在开展国际贸易和金融交易时使用本币的重要性。我们还鼓励加强金砖国家间代理银行网络,促进本币结算。接着第45条写明:我们责成财长和/或央行行长们研究金砖国家本币合作、支付工具和平台,于下次领导人会晤前提交报告。应当说这是截至目前金砖国家在“去美元”长路上迈出的最有力的一步。
不同于先前的交易必须用美元结算且同时在SWIFT系统中进行,金砖国家采用本币结算后就完全可以甩开作为第三方货币的美元,不仅贸易成本会大大降低,交易的便捷性也会明显提升,而且绕开SWIFT后的贸易安全度也将显著增强。不仅如此,由于贸易过程中不需考虑美元因素,而是重点关注两国间的货币价格变动,使得进出口企业对汇率风险的识别与控制变得更为简单,同时可以基本屏蔽来自全球性汇率风险的冲击。另外,金砖国家中央银行可以通过货币互换机制实现对贸易完成后的本币回收,国内正常流动性也会得到及时的补充。
作为支持金砖国家采用“本币结算”的重要基础设施,中国创建了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CIPS,俄罗斯建立了金融信息传递系统SPFS,印度构建了国际贸易结算体系INR,三国结算系统不仅存在打通的可能,更多的金砖国家都会在技术输出力量的支持下创建出自己的支付平台,下一步全面替代SWIFT的结算机制没有问题。而更为重要的是,一些金砖国家其实早已开启了本币结算的窗口并积累了不少经验,其中,中国与俄罗斯已有超过70%的贸易用本币结算;中国与巴西也同意在双边贸易中使用本币;中国与沙特、中国与伊朗的能源交易也开始使用人民币,与此同时,印度与俄罗斯、俄罗斯与伊朗都已允许使用本币交易。
但观察发现,本币交易的价值更多地发生在交易环节,而参与贸易的双方其实还要考虑交易通道外的成本与收益问题。如运用美元作为交易媒介,采用本币交易也会在贸易双方形成顺差与逆差的关系,顺差国以逆差国的货币积累货币资产,而逆差国的货币往往容易贬值,这必然使顺差国对超出一定限度的双边安排产生警惕,并且一旦顺差国不能将逆差国的货币互换出去,留在手中的资产便可能成为鸡肋,并最终损害本国的外汇储备质量,即使能够成功地抛售到国际市场,也会加大逆差国货币贬值的风险,相关的压力又会倒灌到双边的贸易关系上来,最终可能打断双边贸易的连续性。
还需明确,两国之间的货币客观上存在着强弱不一的状况,货币弱势国当然愿意用本币结算,但强势国未必尽然,因为前者不仅难以在金融市场上找到买家,更不易兑换成国际通用的第三方货币,在这种情况下,本币贸易结算关系可能难以发生,即便有所来往,贸易规模也不会出现较大口径的突破,甚至不排除在一方要求与倒逼下重新回到以美元结算的贸易轨道上来。另外,如果贸易完成后一方用获得的强势货币收入兑换成美元,然后用美元去采购他国商品或服务,实际上是从另一个层面构成了对美元作为贸易工具的支持,最终结果也显然偏离了本币结算的设计初衷。
需要强调的是,本币结算目前仅停留于双边贸易关系中,但理论上存在着延伸到多边关系的可能,不过,由于目前大多数金砖成员国之间并未建立货币互换机制,而且双边关系也存在着这样或者那样的微妙干扰因素,估计本币结算从双边迁移到多边的可能性不大,自然,希望在多边本币结算的基础上衍生出一种可以通用的货币工具更是微乎其微,也正是如此,本币结算只是一种过渡性安排,推进金砖国家贸易关系的深入并最终摆脱美元的束缚,还是需要从共同货币的构建层面作出更有战略意义的创新。
(作者系中国市场学会理事、经济学教授)买股票 杠杆